一个朋友
*只是想听诸葛亮说那句话而已。
诸葛亮讲着电话，眼睛也从司马懿身上挪开，看看脚尖，看看桌布的线头，又看看虚空的远处。他嘴里嗯嗯啊啊地应，点着头，似乎开了阀门，接收一则既定的信息。司马懿无意探究通话内容，他看见诸葛亮不安分的蓝色眼珠，想着是不是他和所有人讲电话都是这幅模样？跟自己说那一句“有时间吗？出来个吃饭？”的时候，也这样乱七八糟盯着自己的脚尖吗？
司马懿安静地胡思乱想，那头诸葛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眼睛放回来，眯着一点鼓鼓的卧蚕，眼神大大方方的，在司马懿的眉毛、眼睛、嘴唇三个地方来回地滚，嘴里一边还在含糊地应着，唇角却莫名其妙勾出一点无端的笑意。
司马懿被诸葛亮看得皱眉，他太不习惯这样直白的秋波传情，于是眉头压下去，眉锋竖起来，有点儿生气。
太暧昧了。司马懿想，盯着诸葛亮。想什么呢，这蠢货。
诸葛亮这会子笑意都跑到眼角去了，看人真不高兴了，只好稍微收敛一点，真的只是一点点，回了电话里一句：“回头再说，和人吃饭呢。”
那头似乎又跟着问了一句，也许无心，也许有意，随便吧，反正下一刻司马懿看到诸葛亮明显是咧了下嘴角。这个动作司马懿认得，他暗说不好，在自己脑子里很大声地“啧”一声，很被动地补齐诸葛亮做这个表情时候的语气：有人正中我的下怀，要倒霉咯！
“这么关心我啊？”诸葛亮回一句，把头侧到一边去，眼睛也动，表情很愉快，心情很好的样子，蓝色的眼珠跟着流畅地划过司马懿唇峰。
“到底和谁一块吃饭呢你？”司马懿隐约听见这句，他看向诸葛亮。
“一个爱了很久的朋友。”
诸葛亮说，好像很随意地，蓝色的眼睛又去看一边墙纸上玫瑰花的压纹了。
诸葛亮慢吞吞挂了手机，放到旁边，没有下文。他似乎很老实地，伸手要去拿桌边的橙汁。
司马懿摁住诸葛亮拿玻璃杯上的手，劲有点儿大，诸葛亮低头，看见压住自己的这片手背上有一道虬起的青色血管。
司马懿说：“诸葛亮，为了说这句话，你甚至接了一个电话。”他顿一下：“当着我的面。”
“呃，另外，这是我的杯子。”
f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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